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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然戶外

發布時間:2021-02-24 13:25:47

A. 高中文言百段閱讀訓練

20.買櫝還珠
楚王謂田鳩曰:「墨於者,顯學也。其身體則可,其言多而不辯,何也?」曰:「昔秦伯嫁其女於晉公子,令晉為之飾裝,從文衣之媵七十人。至晉,晉人愛其妾而賤公女。此可謂善嫁妾,而未可謂善嫁女也。楚人有賣其珠於鄭者,為木蘭之櫃,薰以桂椒,綴以珠玉,飾以玫瑰,輯以翡翠。鄭人買其櫝而還其珠。此可謂善賣櫝矣,未可謂善鬻珠也。今世之談也,皆道辯說文辭之言,人主覽其文而忘有用。墨子之說,傳先王之道,論聖人之言,以宣告人。若辯其辭,則恐人懷其文忘其直,以文害用也。此與楚人鬻珠、秦伯嫁女同類,故其言多不辯。

21.工人善琴
萬曆末,詹懋舉者守潁州,偶召木工,詹適彈琴,工立戶外,矯首畫指,若議其善否者。呼問之曰:「頗善此乎?」曰:「然。」使之彈,工即鼓前曲一過,甚妙。詹大驚異,詰所自?工曰:「家在西郭外,往見一老人貿薪入城,擔頭常囊此,因請觀之,聞其彈,心復悅之,遂受學耳。」詹予以金,不受,曰:「某,賤工也,受工之直而已。」又曰:「公琴皆下材,工有琴,即老人所貽,今以獻公。」果良琴也。詹乃從竟學,一時琴師莫能及。

23. 晏子諫齊景公
齊景公為高台,勞民。台成,又欲為鍾。晏子諫曰:「君者,不以民之哀為樂。君不勝欲,既築台矣,今復為鍾,是重斂於民也,民必哀矣。夫斂民而以為樂,不祥,非治國之道也。「景公乃止。

26. 口技
村中來一女子,年二十有四五,攜一葯囊,售其醫。有問病者,女不能自為方,俟暮夜問諸神。晚潔斗室,閉置其中。眾繞門窗,傾耳寂聽;但竊竊語,莫敢咳。內外動息俱冥。至夜許,忽聞簾聲。女在內曰:「九姑來耶?」一女子答雲:「來矣。」又曰:「臘梅從九姑耶?」似一婢答雲:「來矣。」三人絮語間雜,刺刺不休。俄聞簾鉤復動,女曰:「六姑至矣。」亂言曰:「春梅亦抱小郎子來耶?」一女曰:「拗哥子!嗚嗚不睡,定要從娘子來。身如百鈞重,負累煞人!」旋聞女子殷勤聲,九姑問訊聲,六姑寒暄聲,二婢慰勞聲,小兒喜笑聲,一齊嘈雜。即聞女子笑曰:「小郎君亦大好耍,遠迢迢抱貓兒來。」既而聲漸疏,簾又響,滿室俱嘩,曰:「四姑來何遲也?」有一小女子細聲答曰:「路有千里且溢,與阿姑走爾許時始至。阿姑行且緩。」遂各各道溫涼聲,並移坐聲,喚添坐聲,參差並作,喧繁滿室,食頃始定。即聞女子問病。九姑以為宜得參,六姑以為宜得芪,四姑以為宜得術。參酌移時,即聞九姑喚筆硯。無何,折紙戢戢然,拔筆擲帽丁丁然,磨墨隆隆然;既而投筆觸幾,震筆作響,便聞撮葯包裹蘇蘇然。頃之,女子推簾,呼病者授葯並方。反身入室,即聞三姑作別,三婢作別,小兒啞啞,貓兒唔唔,又一時並起。九姑之聲清以越,六姑之聲緩以蒼,四姑之聲嬌以婉,以及三婢之聲,各有態響,聽之了了可辨。群訝以為真神。而試其方亦不甚效。此即所謂口技,特借之以售其術耳。然亦奇矣!
昔王心逸嘗言:「在都偶過市廛,聞弦歌聲,觀者如堵。近窺之,則見一少年曼聲度曲。並無樂器,惟以一指捺頰際,且捺且謳,聽之鏗鏗,與弦索無異。」亦口技之苗裔也。

27.孟子諫鄒穆公
鄒與魯拱。穆公問曰:「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,而民莫之死也」。誅之,則不可勝誅;不誅,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.如之何則可也?」

B. 主播蘇然在哪直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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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. 義烏市蘇然服飾有限公司怎麼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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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. 求聊齋志異附錄故事簡介

《蓮香》

桑生名曉,字子明,沂州人。少孤,館於紅花埠。桑為人靜穆自喜,日再出,就食東鄰,余時堅坐而已。東鄰生戲曰:「君獨居,不畏鬼狐耶?」笑答曰:「丈夫何畏鬼狐?雄來吾有利劍,雌者尚當開門納之。」鄰生歸與友謀,梯妓於垣而過之,彈指叩扉。主窺問其誰,妓自言為鬼。生大懼,齒震震有聲,妓逡巡自去。鄰生早至主齋,生述所見,且告將歸。鄰生鼓掌曰:「何不開門納之?」生頓悟其假,遂安居如初。積半年,一女子夜來叩齋,生意友人之復戲也,啟門延入,則傾國之姝。驚問所來。曰:「妾蓮香,西家妓女。」埠上青樓故多,信之。息燭登床,綢繆甚至。自此,三五宿輒一至。

一夕獨坐凝思,一女子翩然入。生意其蓮,承逆與語。覿面殊非,年僅十五六,軃袖垂髫,風流秀曼,行步之間,若還若往。大愕,疑為狐。女曰:「妾良家女,姓李氏。慕君高雅,幸能垂盼。」生喜,握其手,冷如冰,問:「何涼也?」曰:「幼質單寒,夜蒙霜露,那得不爾。」既而羅襦衿解,儼然處子。女曰:「妾為情緣,葳蕤之質,一朝失守,不嫌鄙陋,願常侍枕席。房中得毋有人否?」生雲:「無他,止一鄰娼,顧亦不常至。」女曰:「當謹避之。妾不與院中人等,君秘勿泄。彼來我往,彼往我來可耳。」雞鳴欲去,贈綉履一鉤,曰:「此妾下體所著,弄之足寄思慕。然有人慎勿弄也!」受而視之,翹翹如解結錐,心甚愛悅。越夕無人,便出審玩。女飄然忽至,遂信款呢。自此每出履,則女必應念而至。異而詰之。笑曰:「適當其時耳。」

一夜蓮來,驚曰:「郎何神氣蕭索?」生言:「不自覺。」蓮便告別,相約十日。去後,李來恆無虛夕。問:「君情人何久不至?」因以相約告。李笑曰:「君視妾何如蓮香美?」曰:「可稱兩絕,但蓮卿肌膚溫和。」李變色曰:「君謂雙美,對妾雲爾。渠必月殿仙人,妾定不及。」因而不歡。乃屈指計十日之期已滿,囑勿漏,將竊窺之。次夜蓮香果至,笑語甚洽。及寢,大駭曰:「殆矣!十日不見,何益憊損?保無有他遇否?」生詢其故。曰:「妾以神氣驗之,脈拆拆如亂絲,鬼症也。」次夜李來,生問:「窺蓮香何似?」曰:「美矣。妾固謂世間無此佳人,果狐也。去,吾尾之,南山而穴居。」生疑其妒,漫應之。逾夕戲蓮香曰:「余固不信,或謂卿狐者。」蓮亟問:「是誰所雲?」笑曰:「我自戲卿。」蓮曰:「狐何異於人?」曰:「惑之者病,甚則死,是以可懼。」蓮香曰:「不然。如君之年,房後三日精氣可復,縱狐何害?設旦旦而伐之,人有甚於狐者矣。天下病屍瘵鬼,寧皆狐盅死耶?雖然,必有議我者。」生力白其無,蓮詰益力。生不得已,泄之。蓮曰:「我固怪君憊也。然何遽至此?得勿非人乎?君勿言,明宵當如渠窺妾者。」是夜李至,才三數語,聞窗外嗽聲,急亡去。蓮入曰:「君殆矣!是真鬼物!昵其美而不速絕,冥路近矣!」生意其妒,默不語。蓮曰:「固知君不忘情,然不忍視君死。明日當攜葯餌,為君以除陰毒。幸病蒂尤淺,十日恙當已。請同榻以視痊可。」次夜果出刀圭葯啖生。頃刻,洞下三兩行,覺臟腑清虛,精神頓爽。心雖德之,然終不信為鬼。蓮香夜夜同衾偎生,生欲與合,輒止之。數日後膚革充盈。欲別,殷殷囑絕李,生謬應之。及閉戶挑燈,輒捉履傾想,李忽至。數日隔絕,頗有怨色。生曰:「彼連宵為我作巫醫,請勿為懟,情好在我。」李稍懌。生枕上私語曰:「我愛卿甚,乃有謂卿鬼者。」李結舌良久,罵曰:「必淫狐之惑君聽也!若不絕之,妾不來矣!」遂嗚嗚飲泣。生百詞慰解乃罷。隔宿蓮香至,知李復來,怒曰:「君必欲死耶!」生笑曰:「卿何相妒之深?」蓮益怒曰:「君種死根,妾為若除之,不妒者將復何如?」生托詞以戲曰:「彼雲前日之病,為狐祟耳。」蓮乃嘆曰:「誠如君言,君迷不悟,萬一不虞,妾百口何以自解?請從此辭。百日後當視君於卧榻中。」留之不可,怫然徑去。由是與李夙夜必偕。約兩月余,覺大困頓。初猶自寬解,日漸羸瘠,惟飲饘粥一甌。欲歸就奉養,尚戀戀不忍遽去。因循數日,沉綿不可復起。鄰生見其病憊,日遣館僮饋給食飲。生至是始疑李,因請李曰:「吾悔不聽蓮香之言,以至於此!」言訖而瞑。移時復甦,張目四顧,則李已去,自是遂絕。生羸卧空齋,思蓮香如望歲。

一日方凝想間,忽有搴簾入者,則蓮香也。臨榻曬曰:「田舍郎,我豈妄哉!」生哽咽良久,自言知罪,但求拯救。蓮曰:「病入膏肓,實無救法。姑來永訣,以明非妒。」生大悲曰:「枕底一物,煩代碎之。」蓮搜得履,持就燈前,反復展玩。李女欻入,卒見蓮香,返身欲遁。蓮以身閉門,李窘急不知所出。生責數之,李不能答。蓮笑曰:「妾今始得與阿姨面相質。昔謂郎君舊疾,未必非妾致,今竟何如?」李俯首謝過。蓮曰:「佳麗如此,乃以愛結仇耶?」李即投地隕泣,乞垂憐救。蓮遂扶起,細詰生平。曰:「妾,李通判女,早夭,瘞於牆外。已死春蠶,遺絲未盡。與郎偕好,妾之願也;致郎於死,良非素心。」蓮曰:「聞鬼利人死,以死後可常聚,然否?」曰:「不然!兩鬼相逢,並無樂處。如樂也,泉下少年郎豈少哉!」蓮曰:「痴哉!夜夜為之,人且不堪,而況於鬼!」李問:「狐能死人,何術獨否?」蓮曰:「是采補者流,妾非其類。故世有不害人之狐,斷無不害人之鬼,以陰氣盛也。」生聞其語,始知鬼狐皆真,幸習常見慣,頗不為駭。但念殘息如絲,不覺失聲大痛。蓮顧問:「何以處郎君者?」李赧然遜謝。蓮笑曰:「恐郎強健,醋娘子要食楊梅也。」李斂衽曰:「如有醫國手,使妾得無負郎君,便當埋首地下,敢復靦然於人世耶!」蓮解囊出葯,曰:「妾早知有今,別後采葯三山,凡三閱月,物料始備,瘵盅至死,投之無不蘇者。然症何由得,仍以何引,不得不轉求效力。」問:「何需?」曰:「櫻口中一點香唾耳。我一丸進,煩介面而唾之。」李暈生頤頰,俯首轉側而視其履。蓮戲曰:「妹所得意惟履耳!」李益慚,俯仰若無所容。蓮曰:「此平時熟技,今何吝焉?」遂以丸納生吻,轉促逼之,李不得已唾之。蓮曰:「再!」又唾之。凡三四唾,丸已下咽。少間腹殷然如雷鳴,復納一丸,自乃接唇而布以氣。生覺丹田火熱,精神煥發。蓮曰:「愈矣!」

李聽雞鳴,彷徨別去。蓮以新瘥,尚須調攝,就食非計,因將戶外反關,偽示生歸,以絕交往,日夜守護之。李亦每夕必至,給奉殷勤,事蓮猶姊,蓮亦深憐愛之。居三月生健如初,李遂數夕不至;偶至,一望即去。相對時亦悒悒不樂。蓮常留與共寢,必不肯。生追出,提抱以歸,身輕若芻靈。女不得遁,遂著衣偃卧,踡其體不盈二尺。蓮益憐之,陰使生狎抱之,而撼搖亦不得醒。生睡去,覺而索之已杳。後十餘日更不復至。生懷思殊切,恆出履共弄。蓮曰:「窈娜如此,妾見猶憐,何況男子!」生曰:「昔日弄履則至,心固疑之,然終不料其鬼。今對履思容,實所愴惻。」因而泣下。

先是,富室張姓有女子燕兒,年十五,不汗而死。終夜復甦,起顧欲奔。張扃戶,不得出。女自言:「我通判女魂。感桑郎眷注,遺舄猶存彼處。我真鬼耳,錮我何益?」以其言有因,詰其至此之由。女低徊反顧,茫不自解。或有言桑生病歸者,女執辨其誣。家人大疑。東鄰生聞之,逾垣往窺,見生方與美人對語。掩入逼之,張皇間已失所在。鄰生駭詰。生笑曰:「向固與君言,雌者則納之耳。」鄰生述燕兒之言。生乃啟關,將往偵探,苦無由。張母聞生果未歸,益奇之。故使佣媼索履,生遂出以授。燕兒得之喜。試著之,鞋小於足者盈寸,大駭。攬鏡自照,忽恍然己之借軀以生也者,因陳所由。母始信之。女鏡面大哭曰:「當日形貌,頗堪自信,每見蓮姊,猶增慚怍。今反若此,人也不如其鬼也!」把履號啕,勸之不解。蒙衾僵卧,食之,亦不食,體膚盡腫;凡七日不食,卒不死,而腫漸消;覺飢不可忍,乃復食。數日,遍體瘙癢,皮盡脫。晨起,睡舄遺墮,索著之,則碩大無朋矣。因試前履,肥瘦吻合,乃喜。復自鏡,則眉目頤頰,宛肖生平,益喜。盥櫛見母,見者盡眙。

蓮香聞其異,勸生媒通之,而以貧富懸邈,不敢遽進。會媼初度,因從其子婿行往為壽。媼睹生名,故使燕兒窺簾認客。生最後至,女驟出捉袂,欲從與俱歸。母訶譙之,始慚而入。生審視宛然,不覺零涕,因拜伏不起。媼扶之,不以為侮。生出,浼女舅執柯,媼議擇吉贅生。生歸告蓮香,且商所處。蓮悵然良久,便欲別去,生大駭泣下。蓮曰:「君行花燭於人家,妾從而往,亦何形顏?」生謀先與旋里而後迎燕,蓮乃從之。生以情白張。張聞其有室,怒加誚讓。燕兒力白之,乃如所請。至日生往親迎,家中備具頗甚草草。及歸,則自門達堂,悉以罽毯貼地,百千籠燭,燦列如錦。蓮香扶新婦入青廬,搭面既揭,歡若生平。蓮陪巹飲,因細詰還魂之異。燕曰:「爾日抑鬱無聊,徒以身為異物,自覺形穢。別後憤不歸墓,隨風漾泊。每見生人則羨之。晝憑草木,夜則信足浮沉。偶至張家,見少女卧床上,近附之,未知遂能活也。」蓮聞之,默默若有所思。

逾兩月,蓮舉一子。產後暴病,日就沉綿。捉燕臂曰:「敢以孽種相累,我兒即若兒。」燕泣下,姑慰藉之。為召巫醫,輒卻之。沉痼彌留,氣如懸絲,生及燕兒皆哭。忽張目曰:「勿爾!子樂生,我樂死。如有緣,十年後可復得見。」言訖而卒。啟衾將斂,屍化為狐。生不忍異視,厚葬之。子名狐兒,燕撫如己出。每清明必抱兒哭諸其墓。後生舉於鄉,家漸裕,而燕苦不育。狐兒頗慧,然單弱多疾。燕每欲生置媵。一日,婢忽白:「門外一嫗,攜女求售。」燕呼入,卒見,大驚曰:「蓮姊復出耶!」生視之,真似,亦駭。問:「年幾何?」答雲:「十四。」聘金幾何?」曰:「老身止此一塊肉,但俾得所,妾亦得啖飯處,後日老骨不至委溝壑,足矣。」生優價而留之。燕握女手入密室,撮其頷而笑曰:「汝識我否?」答言:「不識。」詰其姓氏,曰:「妾韋姓。父徐城賣漿者,死三年矣。」燕屈指停思,蓮死恰十有四載。又審視女儀容態度,無一不神肖者。乃拍其頂而呼曰:「蓮姊,蓮姊!十年相見之約,當不欺吾!」女忽如夢醒,豁然曰:「咦!」熟視燕兒。生笑曰:「此『似曾相識燕歸來』也。」女泫然曰:「是矣。聞母言,妾生時便能言,以為不祥,犬血飲之,遂昧宿因。今日始如夢寤。娘子其恥於為鬼之李妹耶?」共話前生,悲喜交至。一日,寒食,燕曰:「此每歲妾與郎君哭姊日也。」遂與親登其墓,荒草離離,木已拱矣。女亦太息。燕謂生曰:「妾與蓮姊,兩世情好,不忍相離,宜令白骨同穴。」生從其言,啟李冢得骸,舁歸而合葬之。親朋聞其異,吉服臨穴,不期而會者數百人。余庚戌南遊至沂,阻雨休於旅舍。有劉生子敬,其中表親,出同社王子章所撰《桑生傳》,約萬余言,得卒讀。此其崖略耳。

異史氏曰:「嗟乎!死者而求其生,生者又求其死,天下所難得者非人身哉?奈何具此身者,往往而置之,遂至腆然而生不如狐,泯然而死不如鬼。」

《張誠》

豫人張氏者[1],其先齊人[2]。明末齊大亂,妻為北兵掠去[3]。張常客豫,遂家焉。娶於豫,生子訥。無何,妻卒,又娶繼室,生子誠。繼室牛氏悍,每嫉訥,奴畜之,啖以惡草具[4]。使樵,日責柴一肩;無則撻楚詬詛,不可堪。隱畜甘脆餌誠[5],使從塾師讀。誠漸長,性孝友,不忍兄劬,陰勸母。母弗聽。一日,訥入山樵,未終,值大風雨,避身岩下,雨止而日已暮。腹中大餒,遂負薪歸。母驗之少,怒不與食;飢火燒心,入室僵卧。誠自塾中來,見兄嗒然[6],問:「病乎?」曰:「餓耳。」問其故,以情告。誠愀然便去。移時,懷餅來餌兄。兄問其所自來。曰:「余竊面倩鄰婦為之,但食勿言也。」訥食之。囑弟曰:「後勿復然,事泄累弟。且日一啖,飢當不死。」誠曰:「兄故弱,烏能多樵!」次日,食後,竊赴山,至兄樵處。兄見之,驚問:「將何作?」答曰:「將助樵採。」問:「誰之遣?」曰:「我自來耳。」兄曰:「無論弟不能樵,縱或能之,且猶不可。」

於是速之歸[7]。誠不聽,以手足斷柴助兄。且雲:「明日當以斧來。」兄近止之。見其指已破,履已穿[8],悲曰:「汝不速歸,我即以斧自到死[9]!」

誠乃歸。兄送之半途,方復回。樵既歸,詣塾,囑其師曰:「吾弟年幼,宜閉之。山中虎狼多。」師曰:「午前不知何往,業夏楚之[10]。」歸謂誠曰:「不聽吾言,遭笞責矣。」誠笑曰:「無之。」明日,懷斧又去。兄駭曰:「我固謂子勿來,何復爾?」誠不應,刈薪且急,汗交頤不少休。約足一束,不辭而返。師又責之,乃實告之。師嘆其賢,遂不之禁。兄屢止之,終不聽。

一日,與救人樵山中,歘有虎至。眾懼而伏。虎竟銜誠去。虎負人行緩,為訥追及。訥力斧之,中胯。虎痛狂奔,莫可尋逐,痛哭而返。眾慰解之,哭益悲。曰:「吾弟,非猶夫人之弟[11];況為我死,我何生焉!」遂以斧自刎其項。眾急救之,入肉者已寸許,血溢如涌,眩瞀殞絕[12]。眾駭,裂之衣而約之[13],群扶而歸。母哭罵曰:「汝殺吾兒,欲劙以塞責耶[14]!」

訥呻雲:「母勿煩惱。弟死,我定不生!」置榻上,瘡痛不能眠,惟晝夜依壁坐哭。父恐其亦死,時就榻少哺之,牛輒詬責。訥遂不食,三日而斃。村中有巫走無常者[15],訥途遇之,緬訴曩苦[16]。因詢弟所,巫言不聞。遂反身導訥去。至一都會,見一皂衫人,自城中出。巫要遮代問之[17]。皂衫人於佩囊中檢牒審顧,男婦百餘,並無犯而張者。巫疑在他牒。皂衫人曰:「此路屬我,何得差逮。」訥不信,強巫入內城。城中新鬼、故鬼往來憧憧[18],亦有故識[19],就問,迄無知者。忽共嘩言:「菩薩至[20]!」仰見雲中,有偉人,毫光徹上下,頓覺世界通明。巫賀曰:「大郎有福哉[21]菩薩幾十年一入冥司,拔諸苦惱[22],今適值之。」便捽訥跪。眾鬼囚紛紛籍籍[23],合掌齊誦慈悲救苦之聲,哄騰震地。菩薩以楊柳枝遍灑甘露,其細如塵。俄而霧收光斂,遂失所在。訥覺頸上沾露,斧處不復作痛。巫仍導與俱歸。望見里門,始別而去。訥死二日,豁然竟蘇,悉述所遇,謂誠不死。

母以為撰造之誣,反詬罵之。訥負屈無以自伸,而摸創痕良瘥。自力起,拜父曰:「行將穿雲入海往尋弟,如不可見,終此身勿望返也。願父猶以兒為死。」翁引空處與泣,無敢留之。

訥乃去。每於沖衢訪弟耗[24],途中資斧斷絕,丐而行。逾年,達金陵,懸鶉百結[25],傴僂道上。偶見十餘騎過,走避道側。內一人如官長,年四十已來,健卒怒馬,騰踔前後。一少年乘小駟,屢視訥。訥以其貴公子,未敢仰視。少年停鞭少駐,忽下馬,呼曰:「非吾兄耶!」訥舉首審視,誠也。

握手大痛,失聲。誠亦哭曰:「兄何漂落以至於此?」訥言其情,誠益悲。騎者並下問故,以白宮長。官命脫騎載訥[26],連轡歸諸其家[27],始詳詰之。初,虎銜誠去,不知何時置路側,卧途中經宿。適張別駕自都中來[28],過之,見其貌文,憐而撫之,漸蘇。言其里居,則相去已遠。因載與俱歸。

又葯敷傷處,數日始痊。別駕無長君[29],子之。蓋適從游矚也。誠具為兄告。言次,別駕入,訥拜謝不已。誠入內,捧帛衣出,進兄,乃置酒燕敘。

別駕問:「貴族在豫,幾何丁壯?」訥曰:「無有。父少齊人,流寓於豫。」

別駕曰:「仆亦齊人。貴里何屬?」答曰:「曾聞父言,屬東昌轄[30]。」

驚曰:「我同鄉也!何故遷豫?」訥曰:「明季清兵入境,掠前母去。父遭兵燹,盪無家室。先賈於西道,往來頗捻,故止焉。」又驚問:「君家尊何名?」訥告之。別駕瞠而視[31],俯首若疑,疾趨入內。無何,太夫人出[32]。共羅拜,已,問訥曰:「汝是張炳之之孫耶?」曰:「然。」太夫人大哭,謂別駕曰:「此汝弟也。」訥兄弟莫能解。太夫人曰:「我適汝父三年,流離北去,身屬黑固山半年[33],生汝兄。又半年,固山死,汝兄補秩旗下遷此官[34]。今解任矣。每刻刻念鄉井,遂出籍[35],復故譜[36]。屢遣人至齊,殊無所覓耗,何知汝父西徙哉!」乃謂別駕曰:「汝以弟為子,折福死矣[37]!」別駕曰:「曩問誠,誠未嘗言齊人,想幼稚不憶耳。」乃以齒序[38]:別駕四十有一,為長;誠十六,最少;訥二十二,則伯而仲矣。別駕得兩弟,甚歡,與同卧處,盡悉離散端由,將作歸計。太夫人恐不見容。別駕曰:「能容則共之,否則析之。天下豈有無父之國?」於是鬻宅辦裝,刻日西發。

既抵里,訥及誠先馳報父。父自訥去,妻亦尋卒;塊然一老鰥[39],形影自吊[40]。忽見訥入,暴喜,恍恍以驚[41];又睹誠,喜極,不復作言,潸潸以涕[42]。又告以別駕母子至,翁輟泣愕然,不能喜,亦不能悲,蚩蚩以立[43]。未幾,別駕入,拜已;太夫人把翁相向哭。既見婢媼廝卒,內外盈塞,坐立不知所為。誠不見母,問之,方知已死,號嘶氣絕,食頃始蘇。別駕出資,建樓閣;延師教兩弟;馬騰於槽,人喧於室,居然大家矣。

異史氏曰:「余聽此事至終,涕凡數墮:十餘歲童子,斧薪助兄,慨然曰:『王覽固再見乎[44]!』於是一墮。至虎銜誠去,不禁狂呼曰:『天道憒憒如此[45]!』於是一墮。及兄弟猝遇,則喜而亦墮;轉增一兄,又益一悲,則為別駕墮。一門團[46],驚出不意,喜出不意,無從之涕,則為翁墮也[47]。不知後世,亦有善涕如某者乎[48]?」

——據《聊齋志異》鑄雪齋抄本

[1]豫:今河南省古為豫州之地,故別稱為豫。

[2]齊:今山東泰山以北地區及膠東半島,戰國時為齊地,漢以後仍沿稱為齊。

[3]北兵:指清兵。明崇禎年間,建國於東北地區的清兵,曾五次進襲關內。崇禎十一年(1638),清兵入關攻陷河北,次年正月陷山東濟南。崇禎十五年(1642)十一月,清兵入關陷薊州、畿南,攻克山東兗州府。這兩次進襲,山東受禍最為慘烈。

[4]惡草具:粗劣的食物。《史記·陳丞相世家》:項羽遣使至漢,劉

邦「為太牢具,舉進。見楚使,即佯驚曰:『吾以為亞父使,乃項王使。』復持去,更以惡草具進楚使。」具,供設,指食物。此句據《聊齋志異圖詠》本;底本及山東省博物館藏抄本均作「啖以惡草,且使樵」。

[5]甘脆:美好的食物。

[6]嗒(tà答)然:沮喪的樣子。

[7]速:催促。

[8]履已穿:鞋已磨破。[9]剄:割頸。

[10]業夏(jiǎ夾)楚之:已體罰了他。夏楚,同「檟楚」,古代學校用檟木,荊條製成的體罰學生的用具。《禮記·學記》:「夏楚二物,收其威也。」

[11]非猶夫人之弟:不同於別的人家的弟弟;意謂其弟甚賢。猶,若。

夫,語中助詞,無義。

[12]眩瞀(mào冒)殞絕:昏死過去。眩瞀,眼花。殞,死亡。[13]約之:束裹傷口。

[14]劙(lí離):淺割。

[15]走無常者:迷信傳說,冥間鬼使不足時,往往勾攝陽間之人代為服役。這種人稱為走無常者。人被勾攝時,忽擲跳數四,仆地而死,更生後能言冥間所歷之事。見祝允明《語怪》。

[16]緬訴:追訴。

[17]要(yāo腰)遮:中途攔截。

[18]憧憧(chōng-chōng沖沖):形影搖晃的樣子。

[19]故識:老相識,熟人。

[20]菩薩:梵語「菩提薩埵」的簡稱,位次於佛。詳《瞳人語》注。此指觀世音。《法華經·觀世音菩薩》:「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受苦惱,聞是觀世音菩薩,一心稱名,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,皆得解脫。」[21]大郎:指張訥。郎,對少年男子的敬稱。

[22]苦惱:佛家語,指人生的苦難憂傷。

[23]紛紛籍籍:形容眾人紛亂喧嚷。

[24]沖衢:通向四面八方的要道。

[25]懸鶉:鵪鶉毛斑尾禿,如同破爛的衣服,因以形容衣衫襤褸。見《荀子·大略》。

[26]脫騎:此謂讓出一匹馬。二十四卷抄本作「脫驂」。

[27]連轡(pèi沛):騎馬並行。轡,馭馬的韁繩。

[28]別駕:官名,州的佐吏。宋以來,諸州通判也尊稱別駕。[29]長君:成年的公子。長,年歲較大。

[30]東昌:府名,府治在令山東省聊城縣。

[31]膛(chēng撐)而視:瞪目而視;形容驚呆。

[32]太夫人:老夫人。漢制,列侯之母稱太夫人。後來官紳之母,不論存亡,均稱太夫人。

[33]黑固山:黑,姓。固山,滿語音譯,為加於爵位或官職前的美稱。

加於官名上的如「固山額真」。固山額真,漢語澤為「旗主」,順治十七年定漢名為「都統」。

[34]補秩:補缺。秩,官職。旗,清代滿族以旗色為標志,建立八旗制度。初期各旗兼有軍事、行政、生產三方面的職能。後來則成為兵籍編制。

[35]出籍:指脫離旗籍。

[36]復故譜:復歸原來的宗族,即歸宗。譜,譜牒,舊時記載家族世系的家譜。

[37]折福死矣:猶言「罪過煞」。謂造孽折福太甚。死,形容極甚。[38]以齒序:按年齡排定長幼次序。齒,年歲。

[39]塊然:孤獨,伶仃。

[40]形影自吊:對影自嘆;形容孤獨無伴。吊,哀傷。

[41]恍恍(huǎng-huǎng晃晃):精神恍惚。

[42]潸潸:淚流貌。

[43]蚩蚩:痴呆貌。

[44]王覽固再見乎:象王覽這樣的人物真地又出現了嗎?《晉書·王祥傳》載,王祥少時對繼母至孝,繼母卻虐侍他。繼母所生弟王覽每見王樣被打,就痛哭勸阻其母,並幫助王祥完成繼母刁難的苦役。繼母每欲毒害王祥,王覽則先嘗賜給王祥的食物。終於保全了王祥。這里以王覽比張誠。固,的確。見,同「現」。

[45]憒憒:胡塗,昏聵。

[46]團(luán巒):團聚。

[47]墮:據二十四卷抄本補。

[48]某:指代「我」。

《口技》

村中來一女子,年二十有四五。攜一葯囊,售其醫。有問病者,女不能自為方,俟暮夜問諸神。

晚潔斗室,閉置其中。眾繞門窗,傾耳寂聽,但竊竊語,莫敢咳。內外動息俱冥。

至半更許,忽聞簾聲。女在內曰:「九姑來耶?」一女子答雲:「來矣。」又曰:「臘梅從九姑來耶?」似一婢答雲:「來矣。」三人絮語間雜,刺刺不休。俄聞簾鉤復動,女曰:「六姑至矣。」亂言曰:「春梅亦抱小郎子來耶?」一女曰:「拗哥子!嗚之不睡,定要從娘子來。身如百鈞重,負累煞人!」旋聞女子殷勤聲,九姑問訊聲,六姑寒暄聲,二婢慰勞聲,小兒喜笑聲,貓子聲,一齊嘈雜。即聞女子笑曰:「小郎君亦大好耍,遠迢迢抱貓兒來。」既而聲漸疏,簾又響,滿室俱嘩,曰:「四姑來何遲也?」有一小女子細聲笑曰:「路有千里且隘,與阿姑走爾許時始至。阿姑行且緩。」遂各道溫涼聲,並移坐聲,喚添坐聲,參差並作,喧繁滿室,食頃始定。

即聞女子問病。九姑以為宜得參,六姑以為宜得嗋,四姑以為宜得術。參酌移時,即聞九姑喚筆硯。無何,折紙戢戢然,拔筆擲帽丁丁然,磨墨隆隆然;既而投筆觸幾,震筆作響,便聞撮葯包裹蘇蘇然。頃之,女子推簾,呼病者授葯並方,反身入室。

即聞三姑作別,三婢作別,小兒啞啞,貓兒唔唔,又一時並起。九姑之聲清以越,六姑之聲緩以蒼,四姑之聲嬌以婉,以及三婢之聲,各有態響,聽之了了可辨。

群訝以為真神。而試其方,亦不甚效。此即所謂口技,特借之以售其術耳,然亦奇矣!(選自《聊齋志異》)

[作者介紹]

蒲松齡(1640-1775),字留仙,一字劍臣,別號柳泉居士,世稱聊齋先生,清代傑出文學家.山東淄州(今淄博市)蒲家莊人,代表作《聊齋志異》。魯迅先生曾說:《聊齋志異》是「用傳奇法,而以志怪」。

【行文註解】

①潔:收拾乾凈。②各道溫涼:噓寒問暖。③刺刺:不休:多語的樣子。④拗哥子::脾氣別扭的男孩。⑤隘:阻礙難行。⑥清以越:輕亮而高揚。⑦緩以蒼:緩慢而蒼老。

⑧嬌以婉:嬌柔而和婉。⑨刺刺不休:多語不停的樣子。⑩了了可辨:明白清晰的樣子。

①滿室俱嘩:喧騰一室、滿室嘩然、滿屋吵雜、一屋喧鬧。

②狂放不羈:疏狂不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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